谭氏忽然瞪起眼:“咋说?中元节那么要紧的日子,大白和小黑俩竟不晓得?”
“这不能吧?他们可是王栓子的儿子,养儿子啊做啥的?还不就是这种重大的日子里扫墓祭祀的!”
杨华梅被谭氏这么一通训,训得面红耳赤。
“小黑就不提了,那是个啥都不懂的小畜生,提起他就让咱窝火!”杨华梅说。
“大热的天,不值当为他窝火!娘,你别气恼!”杨华梅转而又安慰起谭氏。
谭氏摆摆手:“我倒不窝火,他们姓王,不姓杨,我是替你窝火!”
杨华梅尴尬一笑:“我也不窝火,因为我晓得他是啥样的人,对他已没啥指望了。”
“你对小黑没指望,那大白呢?不也没回来嘛!”谭氏又嚷嚷说。
老杨头也面色不虞的看了眼杨华梅,显然,老汉的心思跟老太太差不多,对大白也都不满。
杨华梅更加尴尬了,“爹,娘,大白应该是记得的,这不明日才中元节嘛,他明日一大早回来都赶得及呢!”
“再说了,前两日我和小黑闹别扭后,小黑跑去了镇上,”
“大白许是问了小黑情况,小黑撒谎了,大白还专门派人来村里跟我这打听到底咋回事。”
“大白还叫我不要担心,说小黑在他铺子里吃过早饭,嚷嚷着要去老徐家,还是大白亲自送过去的呢!”
“大白像个哥哥的样子,跟我这,也还不错,怕我担心,还专门派人过来传消息。”
“所以,我还是相信他中元节能回来的。”
杨华梅说了一通大白这两天做的事,言里言外无不透露出对大白的信任和满意。
既然杨华梅都这么认可并相信大白能赶回来,那么,老杨头和谭氏也不好再多数落大白什么。
一切,且待明日吧,明日自然见分晓。
但老杨头还是叮嘱杨华梅:“不管咋样,伱都得提前去黑凤家买两刀草纸,一把香烛,一挂炮仗准备着。”
杨华梅点头。
谭氏也拍了拍杨华梅的腿,叮嘱她:“明日记得要称肉,回头祭祀的时候要摆碗的。”
杨华梅再次认真点头。
“栓子生前因为身子不好,从来没喝过酒,这回我要买一点酒带给他,让他在那端也尝尝酒的滋味。”她又说。
谭氏抿了抿嘴,到底还是选择什么都不说。
闺女跟女婿感情要好,这个时候,闺女说啥,做啥,就都随她去吧。
至于老杨头,听到闺女的话,眼眶却微微泛红。
为啥?
因为他不禁想到了已故的女婿!
那么好的女婿,是他亲自挑选的人,唯一的缺点就是身体弱了些。
其他方面,老杨头是真心满意啊!
两个儿子没了,女婿也没了。
而自己这把老骨头还在世上过着,老杨头握了个拳头捶了下自己的大腿。
若是有可能,他真想把自己的寿命拿出来分一分,给他们几个每人分个十年八载的,该多好!
涉及到王栓子,杨华梅笑不出来了,坐在那里黯然神伤。
堂屋里的气氛顿时低落下去,谭氏不太擅长安慰人,因为她只要一开口安慰人,那话就不太受用。
比如这当口,看到杨华梅要哭,谭氏急了,脑子一热那安慰的话脱口而出:
“梅儿你就别舍不得栓子了,是他自个倒霉短命没修到寿元,又不是你把他毒死了啥的,你别难过了,你得往前看,你得好好活着,横竖死都死了”
杨华梅直愣愣看着谭氏,嘴巴嗫嚅着,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。
老杨头拍了拍轮椅的扶手:“老婆子,你要是不会安慰人,就别开口说话了成不!你这哎!”
谭氏狠狠瞪了老杨头一眼,“就你能,就你会劝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