廖氏愤愤看了辛念一眼,含泪道:「是,这些年我管着库房,犯了大错,表哥收回钥匙对牌,我无话可说。可是,我想问表哥一句,辛妹妹只是一个妾,她有什么资格管库房这样的重地?别拿什么宠妾灭妻的借口来搪塞我,我知道你那是气话。」
顾长亭哂笑一声,悠悠道:「那我倒要请问表妹,不给辛氏,又要给谁管呢?重新交给你和母亲吗?还是给老祖宗管?你们三个都不行,除了辛氏,我还能交给谁?」
「辛氏才出了清凉阁几天?论声望和对府里人事的熟悉,她远远比不上秋氏,实在不行,古氏也可代为管理两天。」
这是廖氏的垂死挣扎了。她实在是不甘心,哪怕明知此事已无更改,还是要胡搅蛮缠一通,仿佛如此一来,就显得自己也是不好糊弄的。
却见顾长亭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衣袖,淡淡道:「秋氏古氏也都是我的妾,我能不了解你们每个人的能力?别说她们的才干远远比不上辛氏,就只是一条,她们也管不了库房。」
「哪一条?」
「她们都是有娘家的人。」
顾长亭抬眼,盯着廖氏沉声道:「当然,她俩娘家绑在一起,同显赫的廖氏一族相比,也不过是只蚂蚁,但就算是蚂蚁,那也是有娘家的人。连表妹这样大家族精心教育出来的千金贵女,看着咱们府里库房东西多了,都忍不住要往娘家搬,何况她们俩连字都不识几个?这一旦贪心起来,危害只怕也不会比你小。」
「她们有娘家,难道辛氏没」
廖氏气急跺脚,不等说完,忽然醒悟过来,不由面色惨白,一屁股坐倒在榻上。耳听得顾长亭淡然道:「怎么?表妹回过味儿来了?是啊。辛氏可不是没了娘家呢,她的家,早在多年前就已经风吹云散了。」
察觉到辛念垂下头去,顾长亭便来到她身边,轻轻搂住她单薄双肩,对廖太妃沉声道:「母亲,念念为我生儿育女,她个性平和,只要不去害她,她便与世无争。如今她无依无靠,心里自然只有我和一双儿女,这端亲王府便是她的身家性命,若说这府里要找一个全无私心的人,除了老祖宗和我之外,便只有念念。」
廖太妃眉头紧皱,张嘴想说什么,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,只听顾长亭继续道:「我们毕竟是血脉至亲,儿子不会追究母亲和表妹挪用财物贴补廖家之事,希望母亲也少一些私心,多想想辛氏这两年来为端王府做的一切。毕竟,您不止是廖家的女儿,也是我端王府的太妃。」
这话就差没明着说「您是顾廖氏,而不是廖顾氏」了。
廖太妃面色惨白,身体筛糠似地哆嗦着,好半晌才用力点头,哑着嗓子道:「好,我生出来的儿子教训我,我无话可说,谁让我这大公无私六亲不认的儿子捏住了我的把柄呢?只是有一条,辛氏」
她转头看向辛念,目光里的愤怒和恨意毫不掩饰,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:「王爷将库房交给你,你可愿将这副千斤重担担在肩上?」
顾长亭的拳头倏然握紧,嘴唇抿成一条线,然后他就听到身旁辛念清脆的声音坚定道:「回太妃的话,妾身愿意,妾身自当竭尽全力,不负王爷所托。」
「好!好好好!」
廖太妃颤抖着点头:「显见得你们是一对恩爱夫妻了,既如此,你们去吧。我累了,要歇一歇。」
「是,母亲好好安歇,儿子告辞。」
顾长亭最后也没说一句软话,拉着辛念的手出门离去。
「姑姑。这可怎么办啊?」
廖氏眼泪八叉来到廖太妃身边,只见向来高傲霸道的姑母,此时身子抖个不停,她忙抱住对方,忽一眼看到廖太妃放在膝盖上的双手,竟从指缝间流出血来,不由惊呼道:
「姑姑,您您这里流血了,表哥表哥」
「闭嘴。不许喊。」廖太妃面色铁青,低吼一声:「不许你去求他回来,我权当没生这个儿子。」
「可是姑姑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