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前渡河的时候,汉军就花费了很多时间。
仅堪堪容三骑并肩而行的浮桥,对骑兵而言委实太窄小了!
离唐芒唯有尽可能的拖延时间,让骑卒得以分批渡过,且对岸营寨的汉军做好接应准备也同样需要时间。
无有舟船之下,仓促之间拓宽浮桥是不可能的。
但姜维等人可以步卒在大河对岸的浮桥两侧组强弩阵,阻止魏军靠近浮桥护骑卒渡河。
至于, 以八百骑西凉铁骑牵制近四千南匈奴轻骑,是否会太托大了嘛......
作为昔日横行河西走廊的马贼首领,他觉得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。
骑战与步战迥然不同。
在追逐骑射中,双方的箭矢,会因为不停驰骋的战马而变得优劣明显。
南匈奴骑兵追击时抛出的箭矢,被弓力牵引破空而至时, 汉军骑兵已然不在先前的位置了;但汉军的弓弩矢倾斜而来时, 会让他们觉得自身是主动用胸膛去迎接一样。
尤其是久负盛名、同样精通骑射的西凉铁骑, 乃是大汉唯一骑弓与骑弩皆配备齐全的骑兵。
七斗骑弓抛射,可单手借足力上弦的一石骑弩直射。
令南匈奴骑兵防不胜防。
前排骑卒身上的皮革甲根本无法抵御劲弩的洞穿,而后阵的骑卒因为身躯随着战马起伏、小圆盾亦仅能护全要害而无法兼顾战马,故而一时之间人仰马翻。
仅追逐了约莫三里,他们便有两百余骑落马,且不乏因为前排战马倒地令后方袍泽躲避不及被绊翻之事。
这令他们异常羞恼。
占尽优势的伏击,竟还要面临被肆意杀戮且无有反击之力?
当即,有两个千夫长便各自引着麾下分道而出,死命的催着战马加速,试图从侧绕至汉军的后方夹击。
以多欺少嘛,自然要包抄。
但他们不知道的是,离唐芒等的就是他们分兵!
面对敌四千骑,他以八百骑冲阵不可取,但冲千骑之阵,区区胡虏安能当西凉铁骑豕突之锐乎!
“换卜戟!”
“突阵!”
他将手中强弓挂好时对身侧的亲卫大声下令,抬腿捞起长矛高举, 匹马当先往右侧的南匈奴骑兵突去。
“突阵!”
“突阵!”
伴着亲卫的大呼,原本呈扇状疏疏落落的西凉铁骑,纷纷拨转马头聚拢,且还借着精湛马术控制战马速度的快慢来调整阵型。只见许多手持卜戟的骑卒们纷纷聚拢在前列,执长矛者次之、执环首刀者再次之,犹如一长蛇般灵巧的扭转身躯往侧冲去。
右侧南匈奴骑兵的千夫长见状,大惊。
他的本意是想包抄夹击,可没有与汉军白刃战的打算。
但今已离阵而出,极速驰骋的战马也无法令他再转身归去的机会了。
如若继续加速向前,那么他这支骑兵将会面临被汉军拦腰凿穿;而调转马头往右避开,则是尾部将被汉军咬上,将后背暴露在弓弩下。
是故,他的双眼迅速涌上了无数血丝。
“杀!”
他同样高扬着长矛,调拨马头率领麾下往汉军正面迎去。
因为他看到了原本绕左侧的千夫长以及在原阵的骑兵,见汉军变向后皆催着麾下加速,意图过来夹击将汉骑击溃在此。
如果他能稍微阻拦汉军速度的话。
只是稍微阻拦,拼着族人丧损过半应该就可以了吧?
带着如此念头,右侧的千夫长眼中闪过决绝,冲锋的命令再次从口中咆哮而出。
“杀!”
“杀!杀!”
右侧南匈奴骑兵皆大声应和着。
战马强健有力的马蹄狠狠的落下,刨开了薄薄的雪层,将枯草和尘土弥漫了半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