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近六月的时候,本来炎热的天气有所回落,一过五月,气温又快速上升,热起来了。
六月二日晚,学校宣布进入高考前的自我调整阶段,放假三天。
对这三天的假,谢明德急坏了,他深知很多学生根本没什么自控力,没有人看着,多半会全面进入怠惰状态。
如果只是三天不学习,倒也就罢了,反正三天学不了什么。可怕的是三天都用来浪荡,用来上网,用来玩,玩疯了头,把数学公式英语单词语文句法都从脑子里丢出去了,那可真是完蛋了。
同时,他还要忧心极少量但是确实存在的,不用担心自控力但要担心心理状态的学生,怕他们太认真学习,太急功近利,太焦躁,背着重担去高考。
还有学习之外的事,忘了带准考证身份证啊,忘了起床啊,吃坏了肚子啊。
三天假的前一整天,谢明德基本都在唠叨这些东西。
学校把准考证发到了班里,他没发给学生,怕学生弄丢了,统一在自己手上收着,反正到时候全班在一个学校高考,他高考当天站在门口发。
准考证取消了塑封,他特意找人把塑封又添上去。
放学的铃声响起后,在谢明德又重复了一遍注意事项后,夏秋和同学们一起,走出学校。
今天的校门口格外拥挤,许多整日不见人影的家长,都过来接孩子放学了。
对许多家庭地位不高的学生而言,这三天大抵是他们权势的巅峰。
伊月来得早,车就停在校门口坡道的下面,这是最接近校门的svip位置,夏秋打开副驾驶的门,坐上去,伊依依坐在后面。
鸡蛋卷沾了哥哥的光,体会到了难得的妈妈的专车接送。
“东西都拿回来了吧?”伊月小心拐入马路,问夏秋。
“拿回来的都拿回来了,没拿回来的也没必要拿回来了。”
“你是什么话都能皮一下。”伊月扭头看夏秋一眼,笑着说。
“居然放三天的假,好爽啊。”伊依依感叹。
她坐在后座的中间,一手扒拉一个驾驶位的头枕,把小脑袋从中间伸到前面去。
“等考完放两个多月,更爽。”夏秋捏捏她的脸。
伊月感觉用“放假”这个词来指代这三天很不准确,思想很反动,很离经叛道,她纠正女儿的用词:
“不是放假,是考前自习加放松。”
她本来只准备说考前自习,话到嘴边,感觉这么说太功利,于是加上放松。
她对夏秋说:“这些天多睡睡,补补觉,书什么的,随便看看就好了。”
“我晓得。”夏秋应下来。
他一点儿不紧张,紧张源自关注,他一点儿不把高考放在心上,生不出紧张的感觉。
一家三口,最紧张的是伊月,然后是伊依依,最后才是夏秋。
不错,连可可爱爱,没有脑袋的鸡蛋卷,都比夏秋紧张得多。
不然的话,为什么回到家后,轻易被夏秋骗得主动起来了呢?
吃完晚饭,夏秋回房间,在书房的书桌上,摊一本辅导书,再在辅导书上放一个手机,认真“学习”。
谢明德以为,班里最不需要担心的是夏秋,这个在病床上都能认真学习的少年,这三天一定不会懈怠。
显然,他大错特错。
到九点多,放晚自习的伊依依走上楼,打开夏秋的房门。
开着典当感官的夏秋,早察觉到了少女的接近,把手机收了起来。
鸡蛋卷先是敲两下门,然后打开一条缝,探入脑袋,轻轻地说:“吃水果啦!”
她这样子,像是地下党在接头。
夏秋第一次见到鸡蛋卷这副礼貌的样子,他的情爱的直觉告诉他,这里面大有可为。
于是推开辅导书,伸直手臂趴在桌上,叹一口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