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西城前往帝都最快也要十天半个月,大部分情况下他们都能在天黑前找到落脚的客栈,但也有赶不及入城的时候,那便只得原地搭个帐篷。
天不亮,俞婉便起了,她要给燕九朝熬药。
越进入南诏,越是气候湿热,这对燕九朝的病情而言并不算什么好事。
“夫人,我来吧。”紫苏听到俞婉的动静,也赶忙睁开眼,掀开被子自地铺上坐起身来。
茯苓也醒了,揉揉眼叠好被子。
俞婉吩咐道:“不必了,你们去街上转转,我昨日听阿嬷说,咱们要走一日的山路,遇不上客栈,你们把干粮都备好。”
“是。”紫苏应下。
南诏天热,干粮不经放,都是当日买当日吃。
紫苏与茯苓迅速收拾好屋子,洗漱了一番,下楼去买干粮了。
别看赶路赶得紧,可在衣食住行上世子妃从不让世子受半点委屈,说是干粮,却也不仅仅是馒头包子那么简单,蔬菜、果子、肉菜、青菜都买了些。
自打世子夫妇不待见那位蛊师后,他们的伙食便与蛊师分开了。
“这个多少钱?”紫苏罕见地看见了一个卖山楂糕的探子,如果她记得没错,世子似乎很喜欢。
小贩道:“最后一块了,便宜卖给你,五个铜板!”
五个铜板可不便宜,可看在是最后一块的份儿上,紫苏还是要了。
“再去买点蟹黄酥吧。”紫苏对茯苓道。
世子妃不喜酸,也不吃太过甜腻的东西,反倒是带着咸味的蟹黄酥能让她吃上两口。
茯苓没意见,买东西是紫苏的,她只负责拎。
紫苏紧着燕九朝与俞婉的口味买了吃食,之后又余下的人也买了些,相处这么些日子,谁的饭量多大、口味如何紫苏早已烂熟于心了。
世子让她不必省钱,该买什么买什么,便是对她与茯苓,也从未抠搜过。
紫苏很庆幸自己遇上了这样的好主子。
也庆幸自己在离开丝乐馆时没听馆主的话。
她是世家千金,是家中犯事才落得与人为奴的下场,可她的言谈举止、容貌气度都绝非寻常下人可比,得知她要被卖进少主府,馆主对她说:“盈盈啊,你可知你要去侍奉的人是谁?是燕城的主子,你跟了他,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就不愁了,不仅如此,你家想要东山再起也不是什么难事。”
这件事她从未对任何人提过。
馆主是好心还是为她自己谋利不得而知。
但不可否认的是,有那么一瞬她是动过心的,她曾是锦衣玉食的千金,却沦为低贱的奴婢,谁不想回到从前的日子呢?谁不愿与家人重聚呢?
可她没有这么做。
说不上是不敢还是不愿,总之她把那份心思掐灭了。
幸亏是掐灭了。
她的两个主子,说好,那是真的好,对下人好,彼此的感情更好;说坏,那也是真的能坏到人闻风丧胆。
紫苏至今没忘记苏莯是如何让自家世子妃一步步斗倒的。
“糖葫芦。”茯苓吸了吸口水说。
紫苏嗔了她一眼:“知道了,给你买。”
紫苏买了十串糖葫芦,全都给了茯苓。
茯苓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。
二人回往客栈,路过一家米粮铺子时忽然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冲了出来,一下撞到紫苏,顺走了紫苏的钱袋。
“银子!”紫苏花容失色。
茯苓一手拎着七八个大包袱,一手抓着十串糖葫芦,健步如飞地追了上去,一脚将那小贼踹倒在地上。
小贼从没挨过这么重的脚,当即两眼一翻,昏死不醒。
紫苏松了口气,走上前取回了自己的荷包。
恰巧此时,又一名男子自米粮铺里走出来,来到小贼跟前,看了看刚把荷包拿到手的紫苏,眼底掠过一丝惊艳,客气道:“原来是姑娘抓了小贼,多谢姑娘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