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乾元年6月19日,清晨。
当第一缕阳光落下之时,在云雾山的山脚下,已是人山人海。
似乎是因为强者太多,那鼎沸喧嚣的人声,竟将山间终年不散的云雾,都给驱散了很多。
而对于这一切,负手而立,一身白衣道袍,正站在云雾之巅的曹秋。
对这位“华阳剑祖”而言,这山巅依旧是云雾缥缈,下方人流如海,却如一群蝼蚁。
山巅依旧是一片安宁,呼吸可闻。
曹秋就这样一动不动,如会当凌绝岭,微微闭目,静静的等待。
若是有人上山的话,则一定不难发现,在曹秋的脚下,有着一层淡淡的微茫。
正如流水般朝着四面八方绵延,最终将整个山巅覆盖,而后消散于无形。
这微茫如沧海之水,却也如一层薄薄寒冰,寒冰中却似有火焰在调动。
“那叶紫阳能斩李长青,修为恐怕也是不俗,但这’地网’老夫淬炼百年,便是那飞雪国主降临,也只能坐以待毙。”
负手而立,迎着这山巅的云雾和寒风,在曹秋的脸上,满是凌厉和森然。
……而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下,在某处荒郊野岭的岔道上,却出现了一个驻马而立的少年。
少年白衣白马,如翩翩王子,潇洒而卓然。
而在他的身旁,则站着一个腰间带剑的少女, 亭亭玉立,婀娜而美貌。
郎才女郎,天造之和!但无人知道的是,少年从头到尾,都没去看少女,而是目光望向前方。
就仿佛在这地面线的尽头,在那山水之间,少年在等待什么人一般。
这少年自然是叶秋,而那少女则是——吴楚!三日的朝夕相处,虽叶秋一直冷淡,但吴楚却摸透了叶秋的脾气。
这少年满腹经纶,是个读书厉害的书生,修为也应该不错,但绝对不如自己。
至少吴楚是这样认为,在她的眼中,这就是一个“文弱书生”。
华阳郡中都剑客,拜月国内多猛士,江湖中的俊男也多,但都是风流剑客。
似叶秋这种一身儒气,浑身散发着墨香的俊朗书生,吴楚还是第一次看到。
其实在百晓楼中,也不时有列国的书生出现,但在吴楚看来,大都都是腐儒,沽名钓誉之辈居多。
就算个别高冷之辈,也不过是待价而沽,或者故作高冷,实则对自己心怀不轨。
唯独这少年不喜不悲,仿佛一切都不在乎,显得极为潇洒。
吴楚这次出山,乃是奉师命去镐京,她将战书扔在城门那,觉得也算是完成了任务。
说来也是,云雾之战传遍列国,就算没那战书,那叶紫阳堂堂一国之主,又岂能退缩?
国主统率一国,若不能强势,如何为天下表率,如何治理臣民?
尤其是强汉的国运鼎盛,龙气化为黑龙,这国主岂是软弱之辈?
吴楚一直没急着回去,是因为她知道,眼前这冒充叶紫阳的少年,他肯定会去云雾山。
三日的相处,吴楚能看出来,这少年很自负,也很有才华。
她忽然动了恻隐之心,不忍少年去送死。
故而!她在暗中套近乎,将叶秋“带偏”了路线。
如今这地方,其实严格来讲,已经是云雾山脉的地界。
甚至抬头望远方看,也能看到远方的虚空中,在那云雾缥缈之间,隐隐有着一座巍峨高山。
但所谓“望山跑死马”,从这里能看到云雾山,但真要走过去,那至少需要七八个时辰。
到了那时候,太阳都已落山,云雾之战也该结束了。
我看你这小子,还如何冒充国主?
吴楚不禁有些得意洋洋。
她暗道一少年的聪慧,恐怕已经识破一切,正站着郁闷发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