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无双想要不是当初的一道圣旨,恐怕她都会一直自欺欺人的活着。
大燕元狩三十二年秋,丞相阮世青私吞赈灾皇银,其嫡女阮无双与庶女阮芸柔大义灭亲,亲笔证书一份检举其父阮世青贪污赈灾皇银,现证据确凿判处阮世青极刑,九族问斩,念在其女无双与芸柔有功,饶其性命。
宋府,现如今的丞相府,阮无双静坐在萧索的院中的摇椅上,她最喜爱的一头青丝乱糟糟的堆在肩头,眼窝深陷,眼眸呆滞无神的望着前方,脸色苍白的如同白纸一般吓人,唇瓣上有些许裂口,隐隐的可以看得出裂口已经流脓。空荡荡的裤筒在秋风中肆意的摇摆。
秋风萧索,将院中古树上枯黄的叶子都吹落下来,落得满地的残叶,清冷的小院更显凄凉,她早就干枯的眼眸慢慢滑下一滴泪,顺着脸庞滴落在放在腿上交叠的手背上。她永远也忘不了父亲被斩的那一日。
那天下了很大的雨,她跑在雨中不知疲倦,她只知道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一件事,说什么父亲被自己和芸柔检举私吞了赈灾皇银,假的,都是假的,她根本没有写过什么文书去检举父亲,况且父亲根本没做那件事,又何来检举之说,所以父亲是被人陷害了,她要去找芸柔一起进宫告诉皇上,他们从来没写过。然后恳请皇上放了父亲。
可是找遍了任何可能的地方,她也没找到阮芸柔,失望与绝望在她的心中交织,她跌坐在地上,却听得一道震耳欲聋的鼓声传来,那是……那是行刑的声音。
她支撑着站起来,脚步踉跄了两下,不待稳住身形,她拼命的朝菜市口的行刑台跑去。
然而还是迟了,大雨滂沱冲得视线模糊,可是她永远忘不了父亲人头落地的场景,更忘不了监斩台上笑意盈盈的妹妹和夫君的嘴脸,那一刻她站在雨中,分不清脸上的究竟是雨水还是眼泪。
忍住锥心刺骨的痛,她想去问她的妹妹,她的夫君为什么会这样?可是步子还没挪动,她就直直的倒了下去。
在醒来就是在宋府,却是个清冷的小院,而她的腿竟然被人给砍断了,对于此刻的她来说她并不在乎,她更在乎的是宋子辰和阮芸柔谁来告诉她,究竟是怎么回事?为什么父亲会突然被文书检举,而且是她和芸柔的亲笔文书,她明明什么都没写,其实她心中隐隐早就有了答案,只是心存侥幸,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。因为那样的背叛太过沉重。
接着就听得一些细碎的脚步声往这小院走来,慢慢的声音越来越近,越来越清晰,这时阮无双的眼眸中出现了一丝波动。
阮芸柔与阮无双的狼狈恰恰相反,她穿戴得珠光宝气,画着最精致的妆容,身着最好的绫罗绸缎,与阮无双的破布白衣形成对比,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更是显得阮无双形容枯槁。
阮芸柔瞧了一眼狼狈不堪的阮无双,一脸厌恶的用手中的帕子掩住口鼻,心中却甚是得意。
“阮无双没想到你这个丞相府嫡女也有今天。”
阮芸柔一开口满满的得意和意气风发,甚至还有嘲讽阮无双的意味在里面。
“究竟怎么回事?”阮无双对于阮芸柔的嘲讽和得意显得毫不在乎,她在乎的就是一个答案?她明明将她当做好姐妹对待,从来都不因为她是庶女而对她有别的目光,甚至走到哪里都会带上她,不管是皇宫宴会还是那家千金的宴会上,有她阮无双就有阮芸柔的身影。她自问待她阮芸柔不薄。
“唔,看在你也将死的份上,我就告诉你好了,你以为是我,或者子辰害死了父亲对不对?”阮芸柔勾起一抹浅薄的笑,走至阮无双的跟前将手轻轻按在阮无双的肩头。
阮无双默不作声静静的等待她的下文。
“其实是你……是你害死了父亲,哈哈。”阮芸柔近乎癫狂的大笑,狠狠地用力按在阮无双的肩头,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要把她的肩给掐断一样。
身体上的疼痛比不得阮芸柔那句话更让阮无双在意,她瞪大了几乎失去灵魂的眼睛。然后猛的推开阮芸柔,而自己也一下子连同着摇椅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