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次次期盼自己好好生活,而唯一的易寒,也会离她而去。她望向易寒,哭着问道。
“那灵儿,还会是易寒哥的家人、妹妹、朋友吗?”
“当然,灵儿永远都是。”
中秋翌日,安顿好灵儿后,易寒离开了南霖。如今他的画像已自大理寺通缉众人中拿去,终于可以光明正大来往各地,出现于众人面前。
猜到她不会回垠城,然还是不甘心先回了垠城一趟。
苏布挑选几人上京前往织工局,萤光虽携关锦秘技,却不能离开苏布,索性只得尚敏带着几人前去,临走前,二人一同去瞧了苏禹唤,遍地坟头,绿草枯竭。尚敏抓着萤光的手,二人先前多有隔阂,如今确是一手撑起他留下的苏布。
“你呀,放着大好前程不要,非要让给我!”
“你放心去,可别辜负了孙大娘。”
“我知道!”
提到孙大娘,皆已释怀,她此生所愿,也不过是传下手中织工布艺,不过是不想旁人步其后尘,因功利得知之名徒送性命。
送别众人,回到苏布时,恰巧遇着正与易寒说话的小雅。原来凝萱离开垠城时,嘱她转交给引霜,最终送到卫老爷手上的,正是卫府这些年来地契田契,原来那时,她便已有不回还的打算了吗?
“怎么办呀!”
小雅急得直掉眼泪,深冬将至,凝萱他孤身一人,能去哪儿。
萤光则是略有所思地将易寒拉到一旁,他能急着赶来,也不枉凝萱一片痴心。
“先前她身处章家死案,便来邀我代她春贡上京,看来所提之事,也是为你”
那时柳世旌已因“悬针匕”之故早发觉凝萱真凶身份,为保“琼瑜”案能真正揭破,凝萱才想保苏布平安,迫不得已求萤光相助。
那时邢蕴即将临盆,萤光隐瞒,生怕惊扰到沈堰家中。从前凝萱总说,想去江南,想回柊州看看母亲,想来,是有可能。萤光拽住易寒,问道。
“等等阿陋,她同你一齐去。”
她是苏布唯一习武之人,只是常日在外,还未归来,易寒回绝,翻身上马,疾蹄而去。
他不想她等太久。
三月后,江南柊州,腊月将至,沿街叫卖小贩人流如潮,张灯结彩,喜红鞭炮烛联遍布街巷,易寒初次到此时是半年前,此时一路打听,南方地界乌云蔽日,不巧的功夫,檐前珠雨滴落,望着流散的人烟,他望着手中那把伞,恍如昨日。
老板娘将地窖刚取出的酒水遮到巨帐之中,与来往客商不由议论。
“老天爷脸色变得快!柊州哪里都好,就是这”
小二甩了甩招客的素巾,擦汗道。
“改日老板你也待居家中,多供些伙计,学学东郊那位姑娘!人家素日不出,也能赚个盆满钵满不知多少布商前去踏访呢!”
老板摇摇头,惊道。
“那可不敢,她那狐狸吓人的很,老夫保命要紧!”
众人哈哈大笑。
半米外,易寒立在雨中,一时忘了撑伞。
柊州,东郊,声烟寂寥处,是座平地而起的木屋,低矮围栏之外,来回环绕着只通体雪白的灵狐,体型巨大,甚是可怖。尖嘴朝天,小球抛洒而去,正滑到素色衣袂旁,女子矮身捡起小球,随手扔出去,白狐翻空一跃,又稳稳接住
神色浅笑几分,女子放下手中针线,背身而去,单薄得像是即将落山的一抹残阳远处,乌云沉沉压下,她抬眼望去的视线缓缓收回,正要回身唤灵泽时,却顿得怔住。
“凝萱。”
略激动的二字是几欲喷薄而出的喜悦,女子缓缓转身,几月不见,消瘦身体仿若秋风枯叶,面色如纸,仿若随时能被轻易卷跑。
心中刀刻般剧痛,是比挨过千刀万剐更要不止的疼惜,喉中嘶哑,如鲠在咽。易寒伸手,紧紧将其拥进怀中,眼眶泛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