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,也不过十多年时间,远远没有完成从部落到帝国的转变。
很原始,很野蛮,可也很凶戾!
这就是当下的大金国!
完颜宗望倒是笑眯眯的,手里抓着杯子,喝了一口浓稠的蜂蜜水,对着两人笑道:“坐吧,俺大金国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,请你们过来,是想问问贵国,为何要违背盟约,收留张觉?致使我们的盟约荡然无存。如今刀兵交战,皆是你们的过错!”
张邦昌面色不变,笑道:“太子郎君,这就是你起兵犯境的缘由?那贵国又为何反辽呢?”
宗望大笑,“辽人欺我女真,逼迫进献海东青,以供辽国贵胄打猎之用。每年为了抓捕海东青,惨死族人无数。故此太祖愤然起兵,攻灭契丹,顺天应人,理所当然!”
张邦昌点头,“果然是一番道理。我也有一番话要跟太子郎君讲,有人纵兵十数万,侵占疆土,杀我大宋黎民,铁蹄践踏,围我京城。莫非我大宋要束手待毙,称臣议和吗?”
完颜宗望微微点头,长叹一口气,“既然这么说,看起来贵国是一定要生灵涂炭,血流漂杵了?”
张邦昌颔首道:“宁可战死,绝不投降!”
“好!”
完颜宗望突然站起,晃着硕大的身躯,朗声大笑:“既然如此,我也不杀你们,现在就放你们回去,告诉大宋皇帝,不日我大金勇士破城之后,伏尸百万,皆是汝罪!”
“愿与开封共存亡!”
“好!”
完颜宗望怒极反笑,“四弟,送客!”
这时候在一堆将领之中,站起一个年轻人,他也同样魁梧雄壮,仿佛一个年轻几岁的完颜宗望一般。
这家伙正是阿骨打的四子,完颜兀术!
他跟赵构,就在这种情况下,第一次碰面,两个人并没有多少宿命的觉悟。
完颜兀术只是伸手,请他们离开。
赵构和张邦昌虽然还有任务,却也没有办法,只能往外面走,他们也清楚,金人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。
果不其然,刚到了帐篷门口,就有一大堆人哭嚎着过来,拦住了他们。
为首之人正是郭药师的儿子郭安国!
那天城外鏖战,刘晏率领骑兵追杀,几乎杀了郭安国。不过在手下的舍命保护下,才侥幸逃脱,今天他又跳了出来。
“太子郎君,请给家父报仇啊!”
“家父对大金忠心耿耿,却一时大意,落到了宋人手里,惨遭杀害,如今头颅还在城墙之上。太子郎君,无论如何,也要杀了这两个东西,给家父偿命!”
张邦昌和赵构停住脚步,没有继续走,可脸上却是鄙夷。
“贵国的待客之道,果然不一般!”
完颜兀术嘴角上翘,轻蔑道:“你们没有扣留吴孝民,我大金岂会干这种丢人的事情!”
这时候宗望也站起身,走了出来,看了看郭安国,满脸感叹。
“你爹投靠大金以来,屡立战功,如今惨死,的确可怜。但我大金又岂能背信弃义,屠戮使臣!你想要报仇,大可以堂堂正正,攻打开封,到时候为父报仇,又有谁能拦着你!”
郭安国鼻涕一把泪一把,“太子郎君说的是,臣自当为父报仇,只是宋人太过狠辣,竟然将家父头颅悬于开封城上,恳请太子郎君主持公道啊!”
宗望点了点头,果然如此。
他转身道:“两位宋使,俺不占你们的便宜,我这里有老将何灌的遗体,你们拿回去,把郭药师的头颅还回来,谁也不吃亏,岂不是两全其美!”
宗望本以为会水到渠成,哪知道赵构竟然向前一步,断然摇头。
“郭药师三姓家奴,把他和何老将军相提并论,就是我大宋之耻!”赵构又轻蔑看了看郭安国等人,更加不屑道:“太子郎君想以此激发常胜军斗志,给你们充当马前卒,却也是居心不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