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坐稳首相,除了本身的才能之外,还因为他跟着赵桓身边一年多,负责邸报,著名的“龙图按”就是他发的,加上吕颐浩相对年轻几岁……不管是官家,还是朝臣,他都能扛得起来。
假如老吕现在罢相,还真没有谁能接替。
而换个角度想想,恐怕这也是吕颐浩最后一张牌了,希望以罢相为手段,暂时抗住压力,范宗尹如何,且不论。关键是不能演变成文武大战,不能坏了大局……
“官家有请!”
该来的总会来!
这几位宰执相公也只能起身,怀着上坟之心,硬着头皮,到了御帐。
等他们进来,在西边几位武将已经坐好了。
赵桓却是负手站立,看见他们到了,只是点头,让众人落座。
赵桓看了看两边,在西边,是韩世忠为首的武将,在东边,是吕颐浩为首的宰执,两边都是一群人,唯独中间的龙椅,孤零零只有一张!
孤家寡人,莫过如是!
赵桓踱步两圈,突然一笑,“没什么大不了的,不过是过家家似的弄了九锡之礼……没有一样真的礼器……范宗尹这是哗众取宠,不过话又说回来,便是真的九锡,朕也舍得……你们一人领一套,岂不美哉?是吧,吕相公!”
吕颐浩瞬间冷汗直流,忍不住双膝跪倒,“臣有罪!”
“你有什么罪?你有大功!”
赵桓声音冰冷道:“吕相公,张相公,刘相公……还有其他几位爱卿……朕问问你们……自从靖康元年以来,朕对待宰执诸臣如何?”
吕颐浩忙道:“天高地厚!”
“那宰执权柄如何?”
“虽汉唐宰相,犹有不如!”吕颐浩汗流浃背……他并没有丝毫夸张……宋代宰执本就是一群超然的存在,到了赵桓这里,因为抗金大业,集中大权于天子,而天子只能总揽大略,具体的事务,都是宰执负责。
拿人事安排来说……各路的转运使,朝中的侍郎一级的高官,除了极少数重要的之外,全都是政事堂说了算。
几位宰执商量一下,甚至用不着商量,首相就能决断……什么清丈土断,摊丁入亩,所有的执行,全都是政事堂负责……军需粮草供应,军械制造,各地的矿场,对外交往,藩国贸易……基本上赵桓点头之后,剩下的就是定期看看账本,听听汇报,仅此而已。
话又说回来,哪个领导不是如此呢?
“吕卿,朕封了几个王爵,有人不高兴,还拿出了九锡之礼,又把艺祖搬出来了,朕倒是想问问你,自韩良臣以下,哪个人是本朝的曹操王莽?你说出来,让朕开开眼界!”
吕颐浩浑身颤抖,“回官家的话,没有,本朝没有曹操王莽。”
“那朕要是哪一天突然驾崩了,会不会出现陈桥之事?”
赵桓又追问了一句,吕颐浩欲哭无泪,这位赵官家还真是不客气,简直逼着自己去死啊!
“好教官家得知……老臣以为,只要谨守法度,便不会如此?”
“为什么?”赵桓继续加大力度。
吕颐浩无可奈何,只能道:“这几年来,官家着力整顿……军械粮饷,尽数归于政事堂,新兵招募归于御营司,将领升迁归于武学,军中将士,归于国朝……如此一来,早就没有了五代十国时候,藩镇割据,武将拥兵自重的根基,又如何能重蹈覆辙!”
赵桓终于笑了,“说得好,不愧是写了那么长时间龙图按的人,朕有什么打算,你是一清二楚!”
赵桓突然扭头,看向了韩世忠。
“良臣,听到没有?别往自己脸上贴金!也别想着功高震主……跟你说明白了,你不行!还别说朕了,也别说诸位宰执相公,就算一个范宗尹你都对付不了……在疆场上,你所向披靡,是个猛士,在朝中,你差得太远了!”
韩世忠老脸通红,低下了头。
“不是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