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觉得自己似乎也同这一夜的风雪一样轻快地升起,升起,然后融化在那些化作群星的朋友们中间。
这样的一生……大抵也算是竭尽全力地绽放过,如果还有遗憾,那也已经是她力所不能及的了。
莫依偎我,我习于冷,志于成冰……
莫依偎我,别走近我,我正升焰,万木俱焚……
别走近我,来拥抱我,我自温馨,自全清凉……
来拥抱我,请扶持我,我已衰老,已如病兽……
你在那间破庙里写下这些句子的时候,是否也怀着同样的心情?
但我可能,已经没有力气再走去你身边了。
这样想想真是遗憾……
今晚的你在哪里,在做什么呢?
想要再见你一面……
无论如何……都再想见你一面啊。
……
清晨,阿奎力掀开了兰芷君的帐篷,大步跨了进去,却见兰芷君正独自坐在软塌上,对着眼前的棋盘凝神沉思,像是完全没有觉察到有人进帐。
“军师!”阿奎力喊了一声,兰芷君才带着几分茫然抬头。
阿奎力握着一卷玄黑色的卷轴走到兰芷君的身旁,而后大笑着将卷轴放在了兰芷君的膝边。
兰芷君展开卷轴,在玄黑色的丝绢上,金色的金文细密而整齐地排布着,他默声拼读着,这是宗主阿尔斯兰写给阿奎力的赞慰信,对于攻破了两头望这件事,阿尔斯兰抱着十二分的兴奋——要知道两头望这样的工事,当年韦昌明修了整整十二年,而且还是在一整个北境都太平无事的时候修了十二年。
当年阿尔斯兰自己攻破两头望的时候,也纵火焚烧了一整个城池,然而第二年两头望就又恢复了原样,涿州和鄢州的粮食、军备仍旧像往年一样从两头望中经过。
这件事他一直没想明白,如今才知道,原来两头望真正要紧的地方不在地上,而在地下。
那些在地下纵横交错的石墙与仓库,才是让两头望真正成为一道防御工事的地方。
阿尔斯兰在信中不仅对阿奎力大家夸赞,更许下许多封赏——名号、土地、奴隶、牛羊和马群……不一而足。
“如果不是军师胸怀妙计,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这么轻松地拿下这块地方,我阿奎力一向是个赏罚分明的人,今日我父亲许下我的这些封赏,除了我的荣誉,军师看看有什么喜欢的,尽管挑!”
阿奎力望着面容平静的兰芷君,又看了看他这空无一人的敞篷,“……军师看中的那个女人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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